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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專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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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23-05-08

【照片:葉嘉炘/文:黃薇心】

我與嘉炘學長相約於一個星期二下午。

剛在市區開完會、行程緊湊的他,風塵僕僕地趕回學校,仍踩著不紊的步伐,笑臉盈盈地接受我的訪問;若要說刺點,大概就是那勻稱的鬍子蓄著、黑框眼鏡戴著——有點個性,但並非渾然灑脫的藝術家性格,倒像是生性樸拙的少年強學著抽菸,那模樣和我對「語言學」的刻板印象有些違和。不過語言學其實也沒所謂刻板印象可言,充其量只是孤陋寡聞的我對學究的莫名想像。一見面,學長親切地向我招呼,送了我一包客家擂茶,而後我們選好座位,開始訪談。

廣電系的生活

研究所出國攻讀語言學、而非廣電專業的嘉炘學長,談起當年在政大廣電系的生活,其實有些生疏。但問起他最有印象的課程,他仍然津津地回答,是當時必修的口語傳播課程,因為喜歡與人互動交流的他,從這堂課學到很多實用的溝通策略與技巧。

除了課堂知識外,他在廣電系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優秀的同儕。學長表示,他並非有選校、選系的迷思或刻板印象,但政大廣電系的同學真的很有想法、很有創意,在學習、生涯發展上都能相互切磋砥礪;至今他非常要好的朋友,也都是大學時期在實習平台結識的夥伴,直到今天都還會互相聯絡與鼓勵。

政大傳播學院的一大特色就是有多元的實習平台供學生實務操練,而學長在大學期間也參加了政大之聲廣播電台。笑憶當年,學長表示,當初會加入政大之聲,是因為大一修社會學時認識一名中文系的學姊,她是當時政大之聲的副台長;從小家庭環境保守,因此很少有機會看電視、聽廣播,但學長很喜歡聽英文歌曲,後來也就因緣際會地加入電台了。他非常投入於電台活動與事務,大三時升上二級助理,大四更升為一級助理,也成為電台副台長。成為副台長後,他有更多機會認識外系的同學,結交了許多知心好友,甚至連退伍過後,都還再回到電台當了三個月的代理助教;學長在電台的人脈,算下來涵蓋八屆的學生呢!所以他對電台的情感非常深厚,當時在電台的綽號「葉大瑪」也一直沿用至今,成為他部落格的名字。

當時政大之聲的指導老師是現在世新大學的校長,他會接很多校外的案子來幫忙電台的營運支出,像學長在文山社區大學的客家概論課程幫忙錄音,因而認識了授課老師。因為學長本身就是客家人,跟老師很投緣,還得到一張老師送的客家 CD,也因此開啟了對客家的想像──從前人們不會把客家文化當成一門可以傳授的知識學問、可以研究的嚴肅領域,但在看到客家文化竟然可以開班授課後,學長開始覺得客家生活的議題是一個可以研究的主題,也進而加深他對自己客家身份的認同。

對客家文化的深厚認同

學長的父親深感母語傳承的重要性,因此從小就會要求孩子們說客家話;小時候的學長並不理解爸爸的苦心,甚至會覺得被逼著講客家話很痛苦。後來搬到比較市區的新家後,因為在學校體制裡,同學們都說國語,所以慢慢地就不用客家話溝通了。令學長印象深刻的是,當時父親不太高興,因為他覺得孩子們一定要會講客家話,但傳統父權的爸爸總是用斥責的方式和孩子溝通,因此曾有一段時間,學長與客語和客家文化間的連結就疏遠了。直到上了大學、加入政大之聲後,他開始覺得客家文化其實非常有趣,因此重新拾回對自身血脈的認同,甚至在大學畢業後,學長還曾經考慮到客家電台工作呢!

出國攻讀語言學研究所後,教授建議要從自己熟悉、拿手且有興趣的領域開始研究,才比較能掌握方向並突破盲點,所以學長一直以客語為研究主題,與客家文化的連結才又逐漸清晰起來。學長一直很關心客家文化,在讀碩博士後對客家身份有了更強烈的認同,相對於許多人對客家身份的迴避,如今他可以很驕傲地說,自己是一個自豪的客家人,而且只要有機會,就會和學生、和身邊的人分享客家文化,所以在這次的訪談我也因此受惠,得到一包擂茶呢!

踏入語言學研究

之所以會進入語言學的研究領域,是因為學長大四時修了很多外文課程,舉凡日語、韓語、德語,甚至還到師大的法文中心學法語。這也讓他開始思考,是不是有一種知識可以掌握學習語言的方法,能讓人快速地學會各種語言呢?於是他後來就因緣際會地出國攻讀語言學了。

剛到美國的時候,一開始他想鑽研語用,也就是和文本分析跟口語傳播有關的領域,包含與人溝通說服的策略,還有建構語言的詞彙,因為他覺得探究人與人溝通的方式非常有趣。無奈當時系上教授語用學的老師退休了,因此學長轉而步入語音和音韻學的領域。

學長認為語言學的魅力有三:一是如前所述,能夠幫助人們掌握語境的線索,因此能快速地學會一個語言;二是其研究內容極細微精深,且需要批判性思考的能力,並且要時時自問自答、探究終極原因,因此能培養實事求是、追根究底的性格;三是在與人對話時,能夠透過語言的策略與暗示,讀懂表面台詞底下的言外之意,了解別人真正想表達的事物。

若能快速地學會一個語言,多會被視為聰明且仔細的人,又當今是國際化的時代,因此學長坦言,研究語言學的部份原因,可說是滿足人格特質的虛榮心,希望自己在他人心目中擁有精巧的形象;同時,這個領域也確實帶給他真切的養分,讓他有更敏銳的洞察力,能夠從與眾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世界的不同面貌。

自我的明亮與陰影

當初會想學很多語言,是因為想多認識不同文化背景的朋友,好似透過他人的映照,能夠再更認識自己。學長認為,身份認同與自尊是高度連結的,舉自身為例,他從小在新竹長大,覺得自己是傳統保守的鄉下小孩,到台北之後更自卑於沒見過世面,因此更強烈的想證明自我、想被別人看見,所以他後來才努力地爭取出國讀書的機會。然而他也明白,內心足夠強大的人其實不需要外在的奮力佐證,而是不夠自信的人才會欲蓋彌彰地想把內心的空洞填滿;人從來不是完美的,總是要接納並肯定心中的陰影,才有能量與勇氣去面對並懷抱真實。

在國外待了十年的經歷,讓他體悟,社會總是只願意看到光明的那面,因此人們只願意、也只敢展現快樂的樣貌,說好聽的話,成為別人想要看的的樣子。然而,真實的生命中有許多不好的事情會發生,如同每個帶著自豪遠赴他鄉的青年,一定會在異地遭受內心的落寞寂寥,但大家只想看到衣錦還鄉的歸人,卻無人願意問津那些旅途必經的崎嶇。人們總是只圖光輝燦爛的結局,旅程必要造就英雄;沒有人想聽不快樂的故事,沒有人想知道王子和公主最後沒能在一起。因此學長想,那就寫些愉快的東西吧!至少分享美食是軟性、是輕鬆的,能滿足社會的眼光與期待。

2015 年博士畢業後回到台灣找工作,在被一些學校拒絕後,學長就放棄了,轉而經營部落格,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一一記錄生活。有意願和有能力是兩回事,然而這個社會總是殘酷地用主流眼光把一個人的價值蓋棺定論,認為人生就是要擁有高學歷、高薪、功成名就,所以自我常會被消磨地非常難熬。2018 年學長第一次回政大兼課,他人投以「哇!你終於找到工作了」的同情眼光,但這都只是他想不想、而非有沒有能力的問題,只是人並非孑然而立,在群居生活中總是難以和社會價值與期待脫鉤,所以儘管不願意,身而為人的我們還是要滿足社會的期待。

「時至今日,您與不自信的自己和解了嗎?」如今,學長逐漸找到自我興趣與社會價值、本我與超我間的平衡,同時可以肯定自己,又不會過於拘泥他人眼光。勇敢做自己這件事,不管對幾歲的人來說都非常困難,但學長已在人生路途點亮燈火搖曳,回首來時路,都已不辜負。

給後生的勉勵

身為過來人,學長給廣電系學弟妹們的勉勵有二:一是保持彈性,勇於接受各種挑戰,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,因為生命的旅途凡走過必留下痕跡,每個經歷都是最好的養分。二是累積的重要性,因為現在的世界變動得很快,所以一定要持續積累才能沈澱出生命的重量與價值,例如他持續記錄六百多家咖啡廳、多年來持續運動,或是堅持鑽研一個領域,奠定人脈與個人特色;縱使生命一路顛頗,也總有一刻的回望會讓你覺得:啊!原來我已經走了這麼多、這麼遠的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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